何书记的怪脾气(小说)
何书记的怪脾气(小说)
初春,大地从沉睡中苏醒过来,田野里飘来一阵阵泥土的清香,草儿吐露出娇嫩的幼芽,好奇地窥视着人间。举目四望,大自然一片生机,令人陶醉,让人神往。
一天上午,一辆绿色北京吉普飞快地爬上青峰岭,翻过山口,飞驰到岭下路叉处“哧”地一声停住,从车上跳下来一位年近六十的老人。只见他高大的个子,满头丝丝银发,脍庞消瘦,刻下了一条条的皱纹,两道浓黑的扫帚眉下,闪着一对炯炯有神的大眼睛,穿着一身洗了发白、并有几块补丁的蓝布制服,脚上是一双老农民穿两道棱的凡布砍山鞋。这正是县委书记何为民,刚从地区开会回来。他和蔼地对司机说:“小刘,你把车开回县去吧,我要从前边这条小道过去到石头洼公社看看他们的抗旱情况。”
“何书记,石头洼公社离这儿少说也有二十多里呢。您看么大年岁了,步行‘十一’号可走不起呀,我还是用小车绕大道把你送到公社去。”司机小刘不忍心地劝说着。
“不用送啦!别看我年纪大,这两条腿走几步路还是能行的。这二十里地一会儿就到。”何为民笑呵呵地说:“回想当年打游击时,天天要跑百十多里地呢!怎么现在连这二十里地路也走不起啦?”
司机小刘被说的眼睛里闪着激动的泪花。“何书记,您的脾气总是这样怪,除了到地区开紧急会议才坐小车,一般下乡您总是不肯坐小车,不是乘班车,就是开动您那”十一号“,这不是要让我们开小车的失业吗?”
何为民听了哈哈地笑起来,“你这小伙子说话真有意思,怕失业呀!没关系,遇到紧急情况还是需要你们辛苦的。”
“何书记,您一定不肯让我送,那只好随您了。可您要多加小心呀,山路小道不大好走。”司机小刘说着上了车招招手说:“再见!何书记。”
“好!再见!”
小车一溜风烟地飞走了。何为民把黑皮包挎到肩上,顺着路叉前边的一条小道爬上了一座小山梁。
走了不一会儿,西边天空一片灰沉沉的阴云滚滚而来,接着雷鸣电闪,雨点叭哒叭哒地从空中砸了下来,而且越下越大。正是在半路上,前不着村后不着店。何为民两眼向左右的坡坡沟沟寻视了一番,也没发现个可避雨的地方。他心里想,人也不是纸糊的怕湿,湿了有什么要紧。天气正干旱着,早就盼雨呵。今天下点雨,为什么躲避它呢?于是,他顶着雨,迎着风,踏着泥泞的山路一步一步艰难地向前走去。
走着走着,雨渐渐小了,西边天空也渐渐晴开了一个角,射出了灿烂的阳光。
何为民走到公社时,全身上下都淋透了,湿得像刚从水里捞出来似的。头上的雨水顺着脖根流了下去,前胸后背都是冰凉透骨。
“啊哟,何书记。快进屋!看您湿成啥样了!”公社书记张贵发一看见这情景就惊呆了。他大步跑到院里把何为民拉进屋去,赶紧找了几件干衣服,动手帮着把湿衣服脱下来,把干的换上。心里很不安地问道:“您怎么没事先打个电话来,我们好去半路接接您呀。可好碰上这场雨,把您这老头子淋的够受的。”
“我是刚从地区开会回来半路下的车,想的是先来你们这儿摸摸情况。”何为民笑呵呵地风趣地说:“这场雨下得好啊,田地正需要呵,可惜只是下的太少了。”
“您这么大年岁,自己走来可真够辛苦的。雨天走山路,滑的站不住,会摔跤的。”张贵发沏了一杯热茶端到何为民的跟前。“何书记,您先喝茶,我给安排做点热饭热菜,吃点饭好好暖暖身子。”
“老张,可不要另做,就把你们中午吃剩下的饭给我热点就行。”
张贵发来到伙房,向管理员和炊事员吩咐说:“县委何书记刚来,在路上挨了雨淋,吵几盘菜,做点面条,弄一瓶好酒,让他老人家喝几盅,好好暖暖身子。”说完两个人就忙呼起来。
不一会儿,管理员和炊事员把几大盘炒肉、炒鸡蛋、炒木耳等端来了,一瓶二锅头也放在了桌上。何为民一看,眉头紧皱了一下,嘴张了几张没有说出话来。
“何书记,坐下来先喝几口暖和暖和。”张贵发高兴地把筷子递到何为民的面前,并拿起酒瓶将酒杯斟满。
“我有点事先出去一下。”何为民说着走了出去。
“好,我们等着您!”张贵发和在座的几个人以为是何为民要出去方便,所以都端坐在那儿等着。
这时,何为民却来到了伙房。他见炊事员正在,便走过去和和气气地问道:“老师傅,让你受累啦。”
炊事员见县委书记对他说话这么和气,十分激动地说:“不累,何书记。您那么辛苦地来到我们这儿,我做点饭菜是理所应当的。不过手艺不好,请您多包函点。”
“谢谢你。”何为民沉思片刻又问道:“老师傅,你们中午吃的是什么饭?”
“中午吃的是小米饭。”炊事员疑惑地回答着。
“噢,有吃剩下的吗?”何为民接着问道。
炊事员马上明白过来,郑重地回答说:“没有剩的了。”
何为民的眉头紧锁起来,不一会儿又舒展开来,笑嘻嘻地说:“我就不信这么多人吃饭会没一点剩的?让我找找看。”他说着在伙房屋里寻找起来,走到一块案板前,撩起挂着的布帘一看,里面放着一笸箩剩米饭,高兴地说:“呵!这儿放着不少那,你就把这剩米饭给我热点好吗?”
炊事员脸上顿时表现出难为情的样子。“何书记,我们张书记安排我已给您做了热饭热菜,我怎么好再给您热旧饭吃呢?”
“没关系,老张要是找来,你就说是我让你热的。”何为民恳切地说:“你要不给我热,我可就要自己动手喽!”
炊事员见此情况,实在没办法,只好动手用小铁锅在土炉上给何为民热了旧饭。
何为民捧着一碗热旧饭,就着盐菜棒,大口地吃了起来,吃的是那样香甜。
张贵发等几人左等不来,右等不来,便着了急,不知出了什么事,几人分头到厕所、前后排办公室都没有找到何为民的影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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