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杏花岭(小说)(3)
时间:2013-03-16 14:39 来源:文学作品 作者:经典文学作品 阅读:次
一阵微风吹来,杏树轻轻地发出“沙沙”的声响,好像在为一对恋人弹奏着幸福美好的乐曲。
五
这一年,志平被全村的社员推选为副队长,充当老队长的参谋。为了改变杏花岭的穷困面貌,他吃不好饭、睡不好觉,整天紧锁眉头在苦苦地思索着。
盛夏的一天晚饭后,村里的男女老少纷纷来到队房里围坐在一起。老队长安排完活计,对志平说:“把你的想法和大家说说。”
“好!我说说。”志平站了起来,冷静地扫视了一圈说道:“我看咱村家家户户的生活这么苦,日子过得很紧巴,我心里难受,能不能想点办法呀!我想向大家亮亮我的三点想法,不知行不行,先说给大家听听。”他咳了一声,清了清嗓子说了起来:“本着有山吃山的道理,一点是把咱们村子前后左右小沟坡的山杏树全部嫁接成家杏树,搞点优良品种的家杏苗木。用不了几年,我们就能吃上甜蜜的水杏,到时候,除了自己留一小部分,大部分可以卖给供销社,或者我们自己拉到钱面去卖,这样可以收入到好多钱。”
人们听了都乐了,叽叽喳喳地议论起来,“这可是个好主意,志平不愧是个有文化的人。”“这孩子是个有心计的人,说的句句在理。”
志平又接着说道:“第二点是,咱们现在大山坡上的山杏还不算多,应当再多种一些,让它漫山遍野都是。大家知道不?山杏仁价值很高。还出口那。咱们卖了山杏仁,除收入钱外,还给油、麦子等。我们这里有这么多的高山沟坡,可以种多少山杏呀,到时候会收入多少钱呀。”
人们静静地听得入了神,脸上都流露着丝丝的笑意。
“我说的第三点想法是,咱们这深山沟里到处是宝,山高林密,咱们可以把成材的树砍下来,除了做檩子、椽子外,树头可以加工成锨把、斧把、锤把等。柴林中有不少的好材料,可以加工出许多小木货来,卖给国家,能收入一大笔钱。可以我们多少年来都白白地烧掉了,多可惜呀,守着宝贝受穷。”
他的话刚一停止,队房院里又骚动起来,人们的情绪沸腾了,小青年们还拍手、叫好。
待大家安静下来后,志平兴奋地说:“如果大家觉得可以这么办,我们就把全村的老弱残和家庭妇女都组织动员起来常年干,精壮劳力平时搞好农业生产,大忙季节可以抽出来突击几天。这样用不了二三年的时间,我们的日子就会好过起来。那时候,老年人楞以吃得好点,年青人可以穿得好点,就不用发愁没钱花啦!”群众被激动起来了。志平和老队长也分了工,老队长主要抓农业生产,志平负责抓副业收入。整个杏花岭出现了红红火火的兴旺景象。
第二年的秋天,粉碎“四人帮”的消息传来,庄户人的脸上个个喜笑颜开。不久,中央放宽了政策,人们抓钱的胆子更壮了,搞副业的门路更广了。杏花岭的家家户户开始手里有了钱花,有的在筹备盖新房,有的光棍青年说上了新媳妇,年青的姑娘们穿上了时兴漂亮的好衣裳。志平和秀枝也在商量着年底举行婚礼。
这时,志平又和老队长合计着、规划着,打算明年队里有了资金,买一台小手扶、一台脱粒机、一台碾米磨面机。并打一口机井,种上几十亩水稻和麦子,家家户户可以吃上大米白面。
志平正在带领大家日夜奋战的时候,不料有一天接到了爸爸妈妈的来信。信里说爸爸妈妈费了很大周折才打听到他的下落,告诉他爸爸已经平反恢复了工作,还是市委第一书记。妈妈也恢复了工作,因在干校劳动改造把身体搞坏了,现正在家休养。信的最后告诉他赶快回家来看看,爸爸妈妈都快要想疯了。
这天的整整一个夜晚,志平连眼也没合。八年来的生活情景一幕幕出现在眼前,他也在时时刻刻地想念着爸爸妈妈呀。可是眼前村里的面貌一天天地在变化,还有许多事情要做,他已经舍不得离开杏花岭了。想来想去,决定先回去看看爸爸妈妈。
第二天,志平把家里来信的情况告诉了老队长和秀枝。老队长爽快地说:“这么多年了,你也该回去看看了。你把队里的活安排一下就准备走吧。可是有一条说清楚,你可千万要回来呀,我们都需要你呵。”
“您老人家放心吧,我一定会回来的。”志平感激地说:“乡亲们待我这么好,我也舍不得离开你们呀。”
秀枝也变的沉默了,脸上失去了笑容,心事重重。不过,她还是默默地为志平准备着回家带的东西。
临行的那一天,全村的男女老少都涌出来,这个嘱咐,那个叮咛,热情地把志平送到村头。
此时,志平眼睛湿润了。八年了,在这里已经和乡亲们有了深深的感情,离开了真是有点恋恋不舍。
秀枝默默地和志平并肩走着,她两眼红红的,昨晚哭了整整一夜。走到山口,志平劝着:“秀枝,别再送了,你回去吧,不久我还会回来的。”
“不,我要送你到车站上车。”
这时,志平拉着秀枝的手在一块石板上歇了下来。秀枝两眼的泪珠又一串串地掉了下来,扑倒在志平的怀里。志平一手紧紧搂抱着她,一手抚摸着她那两条乌油油的大辫子,鼻子一酸,也不由地淌下泪来,亲亲地吻着秀枝俊美的脸蛋。
到了车站,志平望着秀枝那泪水晶莹的一瞥,情深似海,简直像撕碎了他的心。他紧紧捏着她的手,含着泪花低声地告别说:“秀枝,你要想开点,不要难过,很快我就会回来的,我也舍不得离开你呀。”
班车就要开动了,一对情人还紧紧地不肯松手。
车轮转动了,志平站在车窗口向秀枝招着手,“再见了。”秀枝深情地点了点头。
六
志平风尘仆仆地回到家里,妈妈正在家。他推开门走进屋里,顿时两人都惊呆了。啊,八年不见,变化有多大呀。
“妈妈!”志平望着妈妈一张老了许多的黄瘦脸庞和衰弱的身体,和八年前完全是另外一个人了,不由心酸地哭了起来,扑到妈妈的怀里。妈妈也看着他变样了,个子长高了,脸晒黑了,粗糙的双手长满了厚茧,完全不像一个城市的孩子样了。想到他这几年不知吃了多少苦,止不住的老泪模糊了双眼,颤抖着手抚摸着志平的头发。
不一会儿,爸爸也下班回来了。爸爸见到儿子回来了,高兴的像小孩子似的,两手抓住志平的肩膀使劲地摇着,“啊呀!想不到你变成大小伙子了。”爸爸语气沉重地说:“幸好,我们都生存下来又团圆了。看样子你吃了不少苦啊,怎么样,在乡下好吧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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